第六百九十四章 翱翔-《顽贼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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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阿六的援兵营,在这场战斗中什么事都没干,就是推着炮往前走。

    从他推炮渡河,宣告总攻开始,到其推着更多炮进入营地,把炮口朝向最后结阵的明军,整个援兵营从头到尾都没跟人动手。

    却带着最大的震慑力,使炮口所向之处,一个个负隅顽抗的明军小队放下武器投降。

    但他们也挺累,本来推着自己的火炮行进就够费劲的了,柳绍宗和郑嘉栋还把明军的火炮推了出来,导致他们被火箭炸翻之后,阿六还得把那些装好弹药的大将军们也捡起来,推着往大营走。

    等到张应昌最后负隅顽抗的军队看见阿六,这个营已经每个管队手上都有一门大炮,对着他们可吓人了。

    更吓人的是,任权儿的本部军兵对降兵俘虏进行整编,阿六的炮队就在金银滩上虚空打靶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为啥,降将俘虏们就只能看着阿六的援兵营,拿大将军炮朝空地狂轰。

    甚至还有人给缴获的鸟铳装弹,结出队形,十几二十杆朝天放铳。

    但降军俘虏也没啥欣赏元帅军行为艺术的机会,他们放下兵器、解下铠甲,几乎一刻不停,就领到了自己的军官,被督着修缮拒马,在壕沟之外继续挖掘壕沟。

    金银滩上的炮声依然没停,震慑人心的炮声在空旷原野传出很远。

    任权儿没给被迫投降的张应昌什么好脸,见面让押着他的部下将其放开,还没等被绑着的张应昌开口,上去就是一拳把其打蒙。

    这举动把一旁擦着刀上血迹的马科都看傻了:“这,任帅……你们有过节?”

    马科和任权儿关系不错,俩人都是李卑的徒弟。

    “我?”

    任权儿揉着手腕道:“当年驻军临洮,这个家伙没少辱骂长官,我早想这么干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他对押送张应昌过来的护兵道:“你们带人持我令箭,沿途不进府州县,把他和郑嘉栋等人押往西安,待战后听候长官发落。”

    说罢,任权儿吸吸鼻子,遍地硝烟混着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钻。

    他对马科道:“金银滩上有大营和援兵就够了,游兵营也去支援。”

    马科闻言将佩刀装回刀鞘,抱拳道:“卑职领命!”

    很快,游兵营马队越过壕沟,再度向北驰骋。

    任权儿看着北方扬起的浩荡烟尘,深深地吸了口气,看了很久才扬着头扭了扭脖子,皱眉下令道:“告诉援兵营,炮声不要停,接着放!”

    他要让原野上炮声,创造出金银滩上张应昌仍在抵抗的假象,催促北方的宁夏援军急行。

    他的塘兵在六十里外发现敌军,也就是说敌军还在七八十里外,这至少是正常行军一天的路程。

    在炮声催促之下,或许能让敌军像疯狗一样再跑三四十里。

    当然这声音能不能被听见,其实没准。

    就比如此时此刻,真正对金银滩上炮声有所回应的人,是西边的刘承宗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任权儿将塘骑的注意方向都放到北方,此时刘承宗麾下第一旅的塘骑,就应该和第二旅的塘骑贴住了。

    塘骑将东面炮声的消息传到中军,使刘承宗率主力途中转向,跑了十里路才收到任权儿已经结束战斗,炮声是在诱敌的情报,这才又领军向北,试图从侧翼对洪承畴完成包围。

    在他们移动的过程中,奔赴战场前沿的第二旅副总兵欧阳衮,也在向前疯跑。

    欧阳衮的本意,其实是希望稳妥进军的。

    他是没啥立功之心,本来好端端的参将升临洮副总兵,在朝廷那边这就快把武官做到极致了。

    偏偏临洮镇没了,他也没处上任,在甘肃跟着降了元帅府,闲了一段时间,基本上消了功名利禄之心。

    人在混乱的环境中,稍稍遇挫偶得安稳,很容易意志消沉。

    结果又随着刘承宗打下西安府入主关中,到了用人之际,再度被启用也是颠沛流离。

    先被任命为陇西旅的副将,后来刚组建好,李万庆来了,又转任了第二旅副将,这才跟着任权儿搭伙。

    说句难听话,人家就是任劳任怨的老黄牛,不打算立功,也对刘承宗没啥期待,能混日子就行。

    结果被任权儿委以重任。

    元帅府的新军官,不管出身、不讲礼数,凡事以能力为先,陈旧陋习比较少,但新毛病更多。

    就比如人人都是‘刘老大,天老二,我老三’的作风,谁也不服,难以控制。

    但任权儿是标准的旧军官。

    欧阳衮在王文秀手下当副总兵,上任第一天就因为赶路没骑马而坐马车被骂了一顿。

    而在任权儿这,他是真凭明军副将的老资格,过年还收到了任权儿派人送来的节敬。

    正因如此,欧阳衮此次进军更想追求稳妥,免得把军队葬送。

    毕竟他们的塘骑已经侦知,敌军兵力过万,甚至可能超过两万,那大地上腾空而起的浩荡烟尘,在十里外都能看见。

    就他这一个奇兵营,说扑上去阻拦敌军,明显是螳臂当车。

    但架不住他身边跟着的参谋是张献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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